中军大帐内,十几个各乡的伍长闻言,脸上俱是一喜。
眼光不由自主的都转向了孟天德脸上。
孟天德分开众人,走出营帐。
帐外,围观的士卒们已经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。
孟天德举目向营门处看去,果然见一个金甲将军神色活现的坐在马上。
将军身后,还跟着一队十六卫官兵。
孟天德赶紧整了整衣襟,就带着十几个伍长,向前来参拜金甲将军。
伍长虽然只有十几人,但其实来到此地的,足足有三十六个乡的在册乡丁。
半数的乡,伍长在陛下第一次募兵时,就已经前去应卯。
所以现下,只以这十几个伍长为尊。
平素,若是朝廷征兵,都会从折冲府中,给他们指派尉官统领。
伍长这种级别,只是乡民们约定俗成的领头人。
根本就没有朝廷的官身,也不领朝廷的俸禄,只在校尉手下混口饭吃,比士卒们待遇略好些。
十几人在孟天德的率领下,来到将军身前。
孟天德单膝跪倒在地,拱手说道:“小人孟天德,率领十六乡伍长参见将军。不知将军此来何干,我等静听示下。”
“我乃右屯营将军柴令武,谁叫你们无端聚众于此的?叫他出来。”柴令武用马鞭指着孟天德的鼻子,颐指气使的说道。
孟天德微微一怔,立刻陪着笑脸说道:“我等自发聚此,别无它意,只为报效朝廷而来。已向魏王府递交了请愿书,还请将军明察。”
孟天德糊涂了,自己明明向魏王府呈递了请愿书,为何这将军却有此一问。
柴令武冷笑道:“你们没有得到朝廷的诏令,就私自集结在此,已经犯了朝廷的大忌。本将军凭此就能拿你,管你有什么请愿书。你就是为首之人吧,来人啦,把他给本将军拿下,押进城去。”
孟天德大惊失色,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下去,双膝跪地,连声叫道:“将军,小人冤枉啊,小人已向魏王府递交了请愿书,小人要见魏王殿下。”
“殿下堂堂皇子,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。你们还等什么,还不给本将军拿下此人。”柴令武不屑的一挥马鞭,身后官兵立时驱马向前,要来拿孟天德。
这将军态度如此傲慢,是众军始料未及的。
他们只以为,自己舍身取义,愿意主动为国出力,怎么着都会得到朝廷的礼遇。
没想到,却得到这样一个开局。
为首的伍长们,因为与上官经常打交道,还有些涵养,尚能忍耐。
当兵的个个都是刺头,哪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。
况且这次来的人当中,尤以年轻后生为多。
他们见这柴将军如此不能情理,不听伍长解释,只一味叫着拿人,多半是想向他们索取贿赂,是以先给他们的头头来个下马威。
这些人全都是普通士卒,哪个有钱给他?再说了,自己前来报效朝廷,没有伸手问朝廷要一粒米倒还罢了,哪还有余钱给他。
“嘘、嘘……”
人群里接连响起了口哨声。
有几个后生为伍长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而愤愤不平。
有人叫道:“神气什么,陛下接见下属,也没你这般无礼,连马都不肯下。”
“我们伍长可是给你行了军礼,你最起码也得下马相扶,你懂不懂规矩。”
“披了身狗皮,就冒充什么将军。大唐哪有你这样的将军。”
“这人老人认识,他是那个什么谯国公柴绍的公子,跟他老子一样贪得无厌,是个雁过拔毛的主。”
“敢情是这老小子,真是闻名不如见面,今天竟贪到咱们头上来了。”
“狗日的,看老子给他来个下马威。”
也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团马粪,啪得一下,摔在了柴令武的明光铠上,顿时把金光闪闪的铠甲弄个了污秽不堪。
柴令武吓了一跳,险些从马上摔下来。
本能的伸手一抹,举到眼前。等到看清楚手中是何物,他顿时一阵反胃,差点没把胃里的酒肉给吐出来。
“是谁,是谁?有种给老子站出来。”
柴令武气得哇哇大叫,在马上人立起来。催动着马匹直打圈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