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营的士卒们牙齿咬得格格响,双拳攥得发青。
默默的围在营门口,排出去足有二三里远。直达城门口。
上万将士沉默的如同一块钢铁,跟随在孟铁山兄弟和官兵们身后,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春明门内。
朝廷早在发现了三十六乡士卒私聚开始,就已安排重兵把守住了各道城门,并在城门口设立了拌马桩。过往的行人,都要盘察。
虽然并没有关闭城门,但城外的营中,已经混进来许多陌生的面孔。
士卒们知道,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十六卫的屯兵。但他们既然胸怀坦荡,就无所顾虑,对于朝廷适当的监视,倒是不反对。
如今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,各乡各寨的士卒们全都各自回营,以乡为单位聚集到了一处,那些城里派出来负责监看的屯卫军顿时就显露出来,无处藏身。
他们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,又不敢立即回城,只能结为一营,也屯驻在河湾里。这队人马足有百人之多。
各乡营的人,都对这百人虎视眈眈,让这些屯卫兵们如芒在背,个个都给缩在营里不敢出来。
他们只得一边坚守,一边派人入城去向魏王殿下禀报。
城外暂时维护了表面的平静,且说孟铁山兄弟,在柴令武的引领下,没有来到魏王府,反而到了谯国公府邸。
押送他们的马车直接就进了谯国公府的后院,不等孟天德掀开车帘察看,猛然就听见有人在车厢外面厉声喝道:“到了,里面的人滚出来。”
孟天德心里一惊,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挑开来。
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,孟天德以手加额,眯起眼睛察看, 这才发现他们已然身处大户人家的后院。
一队屯卫兵手持长枪,环列左右,已将马车团团围住。
孟天德情知柴将军不会轻易放过他们,但在人屋檐下,岂能不低头,再怎么样,也不能让这将军葬送了上万士卒的前程。
他只得硬着头皮,回头郑重的看了孟铁山兄弟一眼。
孟铁山眼神坚定,已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。但孟天德看得出来,孟铁柱的眼里,却是滔天的怒火。
如果这时候他手里有把钢刀,孟天德一点都不会怀疑,这小子会跳出车厢,与外面的人拼个你死我活。
孟天德以眼神提醒他们,不得反抗,这才回头陪着笑脸,在屯卫军的喝骂声中,钻出轿厢。
孟铁山兄弟在紧随其后。
三人站在院内空旷的砖地上,这时才看清状况。
马头前面有个高台,高台上有座八角凉亭。
柴令武将军此刻就躲在凉亭里的一张胡床上,正拿眼瞪着他们。
空旷的砖地中央,矗立着两根粗大的栓马桩。这种东西,本该在马厩里才对,摆放在砖地中央,显得格外突兀。
孟天德心里咯噔一声,立刻明白了这两根栓马桩都是给谁准备的。
他扑通一声,跪倒在砖地上,仰头恳求道:“柴将军,老朽求求你,放过他们吧,他们还只是孩子,不懂事。得罪了将军之处,还望将军海涵。所有的过错,老朽愿一力承担,求将军大发慈悲。”
砖地上响起咚咚的磕头声,孟天德的额头上顿时血红一片。
孟铁山兄弟怒目仰望着高台上,只见柴令武半支着身子,吱牙咧嘴的瞪视着他们,胡床前,还蹲着两名太医,正在给他的左腿接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