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关中的乡丁们,在数月之前,聚集于东门外,险些酿成大祸。
如今又有商人敢在夜里惊动守军,真是胆大包天。
“他娘的,好大的狗胆,你们可知,夜叩帝京门户,该当何罪?”
城上,一名校尉打扮的军汉从高达五丈的城头上探出脑袋,不耐烦的叫骂着。
城下之人亮出一块腰牌,充满怒气的回斥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,也不看看我们是谁,叫你们将军出来说话。”
校尉瞅见城下的火光中,一块黄澄澄的金牌一闪,就明白出大事了。
这人的来历定然不简单,不是他这种级别的小人物能够得罪的。
校尉赶紧缩回了脖子,临了补充了一句:“你等着!”
不一会儿,城头上就出现了春明门守将刘牟的身影。
“城下何人,深夜到此,所为何事?”
“你看看这个,再决定开不开城门,我家主人要进城去。”
城下火光掩映之中,刘牟也只能看得清那块黄澄澄的金牌。
手持金牌之人的轮廓,有几分相熟之感,可惜离得太远,无法看清。
朝廷贵人极多,他可不敢轻易得罪其中的佼佼者。
但身为帝京守将,他却也不敢怠乎职守。
“把令牌拿给本将看看?”
刘牟一挥手,让人放下吊篮,将城下之人手中的金牌吊了上来。
打眼一瞧,顿时吓得六神无主。
那是皇帝御赐的左武候大将军令,城下之人,原来是齐国公长孙无忌,咱们的国舅。
这一惊非同小可,他赶紧小跑着下了城楼,连声催促道:“快,快,打开城门,打开城门。”
国舅爷深夜回京,定然是不想让旁人知晓,否则刚才早就自报门户了。
因此,刘牟留了个心眼,并未声张。
巨大的绞盘在夜色中发出阵阵轰响,沉重的帝京城门缓缓开启。
刘牟一闪身,先钻了出去,于马前拜伏于地,手中高举令牌,沉声道:“末将刘牟参见将军。”
火把的光辉中,长孙无忌翻身下马。
直到这时候,刘牟才发现,一个雄壮的身影,骑在夜照玉狮子马上,赫然是当今天子。
他顿时吓得双腿一软,差点没尿裤子。
“陛……”一个下字还没出口,国舅长孙无忌就一把扶住了他,附在他耳边轻声道,“刘将军休要声张,陛下不愿惊动他人,是以深夜入京。你可要替陛下保守 秘密啊。”
长孙无忌轻轻的拍了拍刘牟的肩膀,刘牟顿感责任重大,拱手道:“卑职定然守口如瓶,将军请。”
“很好,约束好你的手下,今夜旦有人走漏了风声,拿你是问。”
“诺,”刘牟闪身让开道路,百人小队一路轰鸣着奔进长安城宽阔的天街。
马蹄敲打在光洁的青石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回荡在里坊之间,传出去老远。
不过,长安城的夜色中,就数马蹄声最是应景,每当宵禁时刻,街上时常便有十六卫的官兵巡逻,因此倒不算是什么奇事。
人马穿街过巷,渐趋缓慢,最后全体都放慢了速度,只轻轻的步入了一条长街。
长街的中间,魏王府高阔的门庭挺立在夜色中,巍峨壮观,好不气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