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,一连在安市城中呆了十日。
孟凡一有机会,就会向李恪进言,愿意即刻领兵,进发大行城,随后为陛下拿下泊灼与石城两座要塞。
孟凡越是表现出焦急之色,皇帝反而越是不紧不慢。
以各种借口托辞,迟迟不肯发兵大行城。
眼见即将入秋,鸭绿水的水位即将大跌。
过了丰水期,深海巨舰就很难再出金水湾,驶入大海。
严寒也会阻住唐军前进的步伐。
唐军将会被迫转入守势,若再想一举拿下此二城,就必须要等待来年春天,万物复苏了。
错失了这次机会,再想有如今的局面,还不知道其中要增加多少变故。
孟凡心痛难耐,为自己的船坞,也为大唐的国运。
他只想尽快完成先帝托付的重任,却没想到越是着急,反而势得其反。
眼见李恪执迷不悟,他也只得按捺住性子,时刻关注着鸭绿水方向传来的敌情。
渊盖苏文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。
他首先要催毁的目标,应该就是被罗仁礼发现的金水湾。
金水湾目前还处于高句丽的势力范围之内,属于孤军深入高句丽腹地。
过去胜就胜在隐蔽,敌在明,我在暗。
如今暴露于高句丽朝堂的视野之内,就好比在渊盖苏文的眼睛里扎进去一根钉子。
渊盖苏文又怎么会容忍他继续存在呢?
高句丽人攻打金水湾,还有两个好处。
其一是可以得到一刀汇集到那里的所有工匠。
其二,就是可以以此为把柄,向大唐皇帝打小报告,证明太傅确实有谋反之行。
这些孟凡岂能不知?
因此,他在临行之前,才会不顾险阻,也要去金水湾,交待了防务之后,才只身前来见李恪。
李恪对他的不信任,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而逐渐加深。
因为高句丽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中伤他。
他们一定还会花费重金,向长安的朝廷行贿,拉拢更多大唐官员,替他们说话。
以图为高句丽续命。
孟凡几乎什么都能想到,可就算把这些预想全都告诉皇帝李恪,也无法抵消李恪的疑心。
一旦帝王对你起了疑心,可不是光有言辞就能化解的。
相反,如果自己表现的太过活跃,反而会进一步加深李恪的怀疑。
看来只有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了。
这天,孟凡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,接到了渊盖苏文兵发金水湾的消息。
与此同时,大唐水师统领李海岸暂时封锁了鸭绿水入海口。
高句丽水师统领邓冼则在石港兴建了一座大型船坞,开始大肆打造战船,企图借助全新的水师,突破李海岸的封锁。
他们在石港中打捞起了薛万薛于石城一役中沉没的十尊铁火炮,装在了自己新建的战船上。
又从俘虏的唐军水师士卒中,找到了唐军的炮手。
渊盖苏文又从平壤城中调来高手匠人,从打捞起来的炮弹上得到启发,也开始大量打造炮弹,甚至开始试铸铁火炮。
高句丽水师正以十倍的进程,实现军械的更新和迭代。
一场以火炮为主要兵器,而进行的炮战已经在所难免。
邓冼意气风发,充满了斗志。
能赶上这一场前无古人的水战变革,对手还是天下第一的大唐水师,他深感荣幸。
尽管在他内心深处,并不愿为高句丽而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