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极必反,月盈则缺,此为亏。物如此,人如此,道亦如此。
书之行文岂非也如此?
但杜辉之道本就未满,小境界之下,又如何抵挡圆光大道之亏?
圆光纵然百思不得其解,但他并不放在心上。
法相之下,意念纵得圆满,仍不过是顽童之于成人,荧火之于日月。
有何虑之?
但杜辉却已身形站起,走近欧阳青云,低声吟诵,诵声纵不如识海之中人影之苍远,但振醒面目鲜血的欧阳青云却也够了。
欧阳青云本也如杜辉一般,心中厮杀,人影斗合,已经受了极大的内伤,忽闻当头棒喝,灵台猛然一清,仿如熊熊烈烤之下一场大雨。
他也醒了过来。
他虽然仍旧有些迷茫,但眼前形势,是敌是友,心下只是一念间,便立刻心中有数。
但他也明白,眼前这光头和尚,绝不是飘香阁内的秋雯可以比的。
此人意念之高,已经近乎法相。
法相之下,意念不过是蝼蚁,而他和杜辉,在圆光眼里,实是蝼蚁一般。
但圆光的目的,仅仅是为了让他二人见识一下他的法相吗?
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圆光当然不是为了让杜辉二人到他这里见识他的法相,但他的目的,又岂是他们的意念能够看破的?
法相已经圆满,但法相之上呢?
如何破相,如何自在?
天涯榜上,自在境界,岂非依旧是只有一人?
但这一人,圆光的亏如何能破?
圆光又低诵一声佛号:“啊咪托佛。
两位施主悟性不凡,意念之中心魔尽破,可喜可贺。
但施主可知,贫僧相邀二位,到底何事?”
欧阳青云冷冷的道:“和尚拜佛,非钱即帛,难道还有更好的事?”
杜辉微微一笑,但这一笑里却已经充满了看破,并未言语。
圆光俊美的面容不显丝毫情感,但他的话却实如平地炸雷。
“两位施主有所不知,昨夜庙中到了一位姑娘,这姑娘心地善良,但美中不足的是,心性过强,入这殿中,虽有诚心叩拜,但仍是着了相。”
着相?
什么是着相?
杜辉点了点头:“请问大师,着相又如何?”
圆光竟轻轻叹了口气,低低道:“所谓着相,从我佛门说,便是执念,从凡俗言,即是精神错乱。
正如二位施主刚才一般,心魔反出,与自我相残。但两位施主究竟是意念坚韧,破了这执念,归了自我。
而昨夜那位姑娘。。。”
忽然打住,圆光竟不说了。
欧阳青云心中焦急,急道:“昨夜那位姑娘如何?”
圆光竟又叹了口气,而且面显悲色。
“那姑娘竟一时想不开,咬舌自尽了。”